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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八章

经过半个月的旅程,雨歌和薇一行终于抵达了新登堡,新登堡坐落于帝国北方,位于从普隆塔尔经过诺多森林后的诺曼平原中心地带,向北新登堡连同着通古草原直通巴图自治州,向西南方向则是索兰,哪里驻扎着北风骑士团。

在历史上,里尔大公祖上也曾经是割据一方的势力,和还是公国的普隆之间进行过多次交锋,由于地理位置夹在北方游牧民族和帝国两个尚武的民族之间,造就了新登堡人坚韧的性格。

之后在普隆成为帝国后的吞并战争中响应了瓦萨王室的号召,成为了其旗下的封臣。那时的新登堡也成为了人们的焦点,帝国对北方游牧民族的战争就始于此,索兰的北风骑士团也是在哪一度成立的,成为支援新登堡针对北方那群异教徒的中间力量。

那时候的新登堡有来自各地的宗教狂热者,来自普隆塔尔的帝国军人,来自各大骑士团的十字军,庞大的驻军吸引来了大量的商人。那时的酒馆通宵都是灯火辉煌,来自各地的军人都在吹嘘着自己的荣誉,小贩们连天的叫卖声刹是热闹,教徒们在街头高唱圣歌为人们祈祷。

那时的新登堡在人们眼中是座不夜城,对于军人来说哪里有他们向往的武勋,对于商人来说那座城市流淌着黄金,对于流离失所的人来说哪里能找到新的生存之道,对于教徒来说,哪里是测试他们自我救赎的圣地,总之对于所有人来说,新登堡那时就是一个梦,直到后来梦的破碎。

位于北方通古草原的游牧帝国在内乱和宗教战争的压力下轰然倒塌,教宗国和当地贵族协调通过了宗教共同协议后,圣战到此结束。帝国内则通过外交瓜分的手段和卡尔迪斯分摊了曾经的游牧帝国领土,此时帝国北方不断的民族问题依旧是帝国的核心问题。

再经过漫长的时间后,通过游牧民族和帝国有识人士的不断努力,最终在北方确立了巴图自治州的合法地位,北方的民族问题得到了妥善的解决。自此帝国的北方边境线大幅向北扩张,和卡尔迪斯直接接壤。

此时的新登堡也从北方边疆重镇成为了一个帝国内部普通的城镇,虽然城墙和堡垒上仍能见数百年来的战争的痕迹,只不过却没有了当时的盛况,现在的新登堡夜晚静悄悄的鸦雀无声,宽大的道路上已经没有了川流不息的车马,旧时的车辙印和森严的壁垒仿佛还在诉说着这里曾经的繁荣。

薇和雨歌一行到达的时候,这里正下着下雨,空气中带着一丝泥土的芬芳,地上尚不至于泥泞不堪,街道上的人还络绎不绝地,小贩们还在高声叫卖着,孩童依旧在街上冒着小雨嬉戏玩耍,完全没一丝战争的气味掺杂在空气中。

古旧的城门前,迎接他们的并没有多么庞大队伍,只有一个身穿深褐色礼服的红发青年,他自称自己的是里尔大公的书记官,奉命前来迎接。

“在此非常感谢布吕歇尔上尉的护送。”薇向布吕歇尔一行骠骑兵表示自己的感谢。

“请不要这样说,女士,能护送您是我们的荣幸,而且这次旅途有您作伴,也排挤了我们旅途的寂寞。”布吕歇尔说着,低头吻了吻蔚的手。

“祝你路上顺利,愿女神庇佑你。”雨歌也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之情。

“不用客气,就此别过了。”说完,骠骑兵们就冒着小雨继续踏上旅程,他们的最终目标是回到位于巴图自治州的驻地。同时在布吕歇尔的上衣内,还贴身藏着一封皇帝送交北方军团元帅苏沃洛夫的亲笔信,这才是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各位,里尔大人还在城堡召开舞会等候诸位,请诸位先随我参加舞会吧。”自称书记官的红发青年很有礼貌地邀请薇一行人参加宴会。

“那就麻烦带路了。”薇回应道。同时对雨歌笑了笑,弄得雨歌摸不清楚头脑,实在不大理解薇的笑意是怎么回事。

“是说有舞会吗?”凯文边走边问。

“是的,里尔大人为了欢迎诸位,特意在旧堡举行了假面舞会,届时,新登堡的全部政要都会参加的。”红发青年解释。

“这样啊,里尔大人还真是煞费苦心了。问题我们也没带假面舞会的装束啊。”凯文回应着。

“这点还请您放心,一切里尔大人给已经装备好了。”红发青年打消了凯文的疑虑。

“哎呀,你家大人还真是坦然啊,现在还弄出一副歌舞升平的样子。”薇话语有点讥讽。

“您多虑了。”面对薇的讥讽,红发青年很是冷静。

“是么?对了,前一阵我家弟弟还真是受你照顾了,雷克特。”薇的话语已经全然没有了温度。

“您这说的我真没听懂,我一直在新登堡,怎么会和您家弟弟遇刺的事情有关呢?”雷克特面不改色地应对。

“茗遇刺了?”听到这番对话的雨歌很是吃惊。

“嗯,不过没什么大事,在手刃两个刺客后,去医院休息了一下,不过他这仇他是一定要报的。有仇必报,这才是我们普隆人的性格,你说我说的对吗,雷克特书记官。”薇恶狠狠地说着。

“言之有理,还请各位随我前往旧堡。”

茗遇刺的消息已经让雨歌很吃惊了,看来新登堡表面上歌舞升平,一片祥和,实际上地下恐怕已经暗流涌动,随时可能爆发出来。在随后雨歌又向为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确认茗确实没有问题后,雨歌心里也宽慰了不少。

诗蔻蒂所在的指挥部抵达克莱的时候已经是当天的傍晚了,夜幕即将降临,天边还隐隐地能看见火烧云,士兵们已经搭起了帐篷,点燃了营火,火光照亮了连绵不绝的营地,溪水边到处都会打水准备做饭的士兵。军官们也纷纷放松了下来,沿着道路三五成群地漫步,聊着闲话。偶尔能看见马道上疾驰而过的信使,带着各种各样的信息往来着。

“按照预先安排的,全军都顺利到达克莱,第一军在距离克莱以东20公里的林地附近驻扎,第二军在克莱通往南方的大陆东侧驻扎,第三军和第五军作为后备部队驻扎在克莱。其中第一军的两个师的兵力预计明天继续向东前进,预计三天后到达洛河大桥。”近卫军团总参谋长沙恩霍斯特上将向诗蔻蒂汇报着情况。

沙恩霍斯特,帝国近卫军团上将,年龄大约40岁出头的样子,出身于帝国南方的农民家庭,早年应征入伍,后经过自身努力在普隆大学进修,毕业后回到军队。他的身体有很多农民家庭的特征,朴实粉扑扑的脸庞,细长有力的四肢,偏瘦的身体却充满了耐久力,40多岁肚子依旧紧绷,棕色的眼眸带着理性的光芒,褐色的头发由于疏于打理显得非常乱,穿着一身已经洗的惨白的掷弹兵军服,如果不是上衣上的金色金属线穗带,将级的肩章和领口袖口隐约可见的烫金色,恐怕很难有人能认出这位上将。

但借用诗蔻蒂话说就是,这位将军看似朴实,他的大脑可不朴实,典型的军事改革热衷派,提出了很多先进的军事理论,其大胆的总参谋部理论已经成为了各大军事学派讨论的焦点话题。其提出的轻步兵对线列步兵的侧翼掩护已经成为了各国将领的教科书级参考模板。再加上本身低微的出身,和蔼的性格,深受广大士兵们的好评和爱戴,在隆德将军退居第四军参谋长后成为了整个近卫军团的总参谋长。

“很好,叶允将克莱让出说明他还是很心虚啊,而且明显南十字星骑士团和他没捆到一起,如果他能成功伙同南十字星骑士团在克莱对北方进行封锁的话,与我军在这里对峙,甚至爆发会战,南部诸镇将成为他们的粮仓源源不断为他们提供补给,同时封锁西方面军的补给,逼迫巴甫洛夫表面态度,局面届时对我们就非常不利,可惜这一手没有实现啊。”诗蔻蒂看着地图分析。

克莱是帝国的交通要道,位于两条主要河流地聂河和洛河的交汇地西南面,向北连通帝国首都普隆塔尔,向南经过义赛沙漠边境则到达南部诸镇和帝国的商业中心清水港,向西则有小路通往康古来山口,哪里驻扎着帝国的西方军团。

“南十字星的那只老狐狸可不是傻子。陪着里尔大公送死的就让叶允那个笨蛋吧。”沙恩霍斯特将军笑着说。

“可不是么,没那能力,还要学别人运筹帷幄。最后只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里尔真心是找不到盟友了,弄这么一笨蛋。”诗寇蒂也笑了起来。

“不过能发现克莱的价值,想办法骗南十字星骑士团来,说明叶氏还是有明眼人的。而且从收到的布防图情报上来看,这个人的手腕也相当厉害,实力恐怕不下克里斯蒂安那个老对手啊。”

“你这个评价可不低啊。”诗寇蒂看着地图。

“我指的是他到了克里斯蒂安的年龄和阅历以后。”沙恩霍斯特摇了摇头。

“这样啊,我还说想把这个人介绍给你呢。”

“您认识?”

“知道名字罢了,叶氏分家,名好的一个年轻人,听说长得很是俊美,有股阴柔之气。”

“阴柔之美?不会正好和你相反吧?”沙恩霍斯特笑着开自己上司的玩笑。

“不予置评。”说着诗寇蒂也笑了起来。

正当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开着玩笑,闲聊着的时候,知秋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条还活蹦乱跳的大鱼,鱼足有1码长,肉质看着鲜活饱满。

“有口福了,大人,刚在河边,渔夫下网抓了不少鱼,士兵们基本全买了下来,挑了一条漂亮的说让您尝尝。正好沙恩霍斯特将军也在,这条鱼应该能吃完。”

“可以啊,那就烤着吃吧,好久没吃烤鱼了,记得上次吃还是在大陆战争中围城的时候和你吃的,格尔哈德。”诗寇蒂笑着说,独眼里露出了怀念之意。

“我记得可清楚了,围城久攻不下,士兵们伙食都不太好,正逢捕鱼季,你下令士兵补了好多鱼,然后烤了一条最大的,在城下敌人火炮的范围内请我过去吃鱼,然后鱼没吃了两口,吃了敌人几发炮弹。”沙恩霍斯特也怀念地笑了起来。

“别提了,那次围城弄得我心浮气躁的,正好有鱼就想气气城里那帮子快吃不上饭的家伙,结果人家没鱼倒是有火炮。”

“是,都怪你,弄得我左臂还让被碎片崩中了。对了,我那还有点自己种的香辛料,味道很好的,还有一瓶我自己酿的酒,有鱼有酒多好。”说着沙恩霍斯特就准备回自己营帐拿东西去。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知秋,走,出跟我架个火。然后你去把其他人也叫来。我记得运输队那还有点葡萄酒,带一桶来。”诗寇蒂指的其他人是指其他几位副官。

“元帅,在首都也不曾见您如此,现在情况紧急,这样合适吗?”知秋有些犹豫。

“担心什么,叶城离这就算是急行军还3天多的路程,而且叶允那个魄力要是有里尔大公的一半,也不会把克莱这么重要的地方让给我们。”说着诗寇蒂挽起了袖子,小臂上斑驳着各种伤疤清晰可见,“我们现在就是在这驻军,也不着急进攻,吓一吓那个没胆子的就行了。”

诗寇蒂对当代叶氏族长看来是非常的不以为然,不过也难怪,叶氏从曾经称霸大陆的帝国皇室,一路衰败到现在,甚至连皇位都交出来给了瓦萨家族,只能怪子孙无能,叶允更是一个没有丝毫霸气的族长,更像是一个为了蝇头小利崩走的小贩。

曾经以人才辈出而著称的叶氏,到今天也已经拿不出什么人才,到此也只是叶氏族人心中那最后一腔热血和荣誉作怪,才响应了里尔大公反叛帝国的。

但是听到诗寇蒂这样评价叶氏,还是让知秋吃了一惊。毕竟在他的记忆中,茗好像就自称叶茗。

“去吧,你去叫人,我来架火。”诗寇蒂拍了下知秋的背,丝毫也不在意自己的身份,拿起斧子开始劈柴准备架火。

看见元帅亲自劈柴架火,周围亲兵们也纷纷过来帮忙,士兵们倒是也不在意,俨然已经习惯了这位元帅的举止,虽然贵为皇室,但是诗蔻蒂从当军人开始就没有一点皇室的架子,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市民出身,在军队治军严格,看着冷若钢铁,但是举手投足还是很有人情味的。

等火烧旺了,知秋也和其他几位副官用车推着酒桶回来了。沙恩霍斯特则带着香料和一个酒壶回来,他身后的一位亲兵还提着一直硕大的鹿腿,看着肥美的鱼和硕大的鹿腿,知秋觉得今天自己口福不浅啊。

火苗舔着肉吱吱作响,沙恩霍斯特自己的种植的香辛料加在上面,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知秋品着沙恩霍斯特自酿的威士忌听着诗蔻蒂和沙恩霍斯特讲以前军队的种种故事,围在温暖的火堆前,知秋渐渐地放松崩了很久的身体,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虽然可能称呼你为年轻人有点倚老卖老了。”沙恩霍斯特向知秋搭话。“可是在我这个20多年的老行伍眼里,刚从军的你确实是个年轻人。”

“是的,将军,在您的经验和履历面前我确实太年轻了。”

“没必要用敬语,我并不想和你探讨什么深奥难懂的话题,只是想以老兵的身份给你讲些东西。”

“这样啊。”

“你把自己绷得太紧了,虽然我们是军人,但同样也是人。”沙恩霍斯特摇着杯子,看着其中旋转的酒。“该放松自己的时候也要放松,该释放自己的感情时候就释放出来,当军人你永远不知道那颗子弹是为你准备的。”

“这句话我喜欢,不管你是皇室后裔,还是普通市民,甚至奴隶罪犯,死在战场上,你永远都是一具尸体,生命这个东西,终生平等。”诗蔻蒂也过来搭话。

“最近你虽然学习的很快,进步也很快,但是你太着急了,你是个骄傲的人,你有你的自尊,可是我们这从军十多年二十多年的经验和阅历你不是你能着急获得的,像白晖那样二十多岁就成为上将的人也是付出了很多努力和好运加身才能行的。”

“适度的放松才是最好的,还记得我给说有关勇气的那番话?你现在的勇气更像是我说的第二种,由于你自身的骄傲在刺激着你,那种勇气并非不可取,但是久而久之终究会使你疲惫,你会太过畏惧死亡失去一切,最后还会使你迷失心智的。而第一种勇气在我看来,就是坦然接受那颗属于你的子弹,发挥自身最大的价值,谈笑间拔剑生死的气度。”

“我想说的全让你给抢了,看来你还真是很看重你这个部下啊。”沙恩霍斯特说。

“我知道了,大人,还是非常感谢您的培育之情。”知秋慢慢地思考着诗蔻蒂所说的。

“不必在意,好好干就好。”诗蔻蒂说完看了看架在火上的烤鱼。“可以吃了,这次没有火炮,可要好好吃个烤鱼。”

“可不是么。”沙恩霍斯特和诗蔻蒂相视而笑。

苗苗的炊烟不断上升着,营地里的火光的温暖驱走了夜晚的寒意。1786年,10月2日,近卫军团第一二三五军抵达克莱,向东和叶城遥遥相对,北方马克将军率领的第四军也开始向北挺进,苏沃洛夫元帅统帅的北方军团第七九十军完成集结,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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